370博客站本文翻译自2022年04月26日发表于AL JAZEERA 的 “Elon Musk’s purchase may very well kill Twitter as we know it” 一文，有删改。文中所有观点仅代表作者个人意见。
【导读】2022年4月25日，世界第二大富豪埃隆·马斯克和全球第15大社交媒体“小蓝鸟”推特的董事会达成收购协议。这一消息很快引发了推特用户前所未有的焦虑。在马斯克的掌管下，推特还会是原来的推特吗？
2022年4月25日，埃隆·马斯克达成收购推特的协议。
马斯克表示，有一个包容性的自由言论平台真的很重要。人们能在法律的范围内自由发言，这一点非常重要。推特已经成为事实上的城市广场。对马斯克的粉丝而言，这是一个可喜可贺的消息。与马斯克意见相左的推特用户则对此无比失望。他们支持推特采取更多措施限制极端言论，保护脆弱群体用户。
2020年12月1日，德国柏林，埃隆·马斯克出席活动红毯。
常年亏损，马斯克为何收购推特？
从经济的角度看，推特并不算特别成功。它并未进入全球最受欢迎社交网站的前十名，甚至排名远落后于抖音这样的社交媒体新秀。不仅如此，自创立以来，推特只在2018年和2019年这两年获得正营收。
然而，推特的价值并不局限于经济效益。它是诸多新闻记者和政府代表的首选平台，很多外交官都是其深度用户。
新闻记者和政府代表不仅在推特上推广已有观点，更是越来越频繁地通过小蓝鸟互动、展开辩论、甚至在一些议题上相互指责。在这一过程中，推特成了他们产生新观点的方式。新闻记者和政府代表是广大民众的意见领袖，推特是他们发声和论辩的重要平台，这也使得推特至关重要。
在我的研究中，我将以这两个群体为代表的推特用户称为“超级用户”。他们拥有大量听众，在使用社交网站时，会对很多用户产生影响。我认为超级用户的巨大影响力可以通过两个效应来解释：网络效应（networking effect）和放大效应（amplification effect）。网络效应指两个超级用户之间的互动会扩大消息的影响力。比如，美国前总统奥巴马在推特上发布夏天的播放列表是一回事；他与播放列表上的一位艺术家进行公开对话就完全是另一回事。对话会吸引双方的粉丝一起讨论，使这一话题的参与者指数增长。
而放大效应指的是传统媒体选取超级用户的推文，并将其编辑成新闻，在电视、广播或报纸上报道。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美国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他的诸多推文被传统媒体报道。特朗普的推特不仅是推特，当世界各地多个主要媒体报道他的推文，一条短短的推文就能在推特之外给特朗普带来巨大的曝光度和媒介力量。
因此，推特不仅是一个报道新闻的地方，也是一个制造新闻的地方。世界各地的传统媒体在这里收集信息，编辑成新闻，再将新闻传播给无数没有推特账号的人。
也许这才是马斯克收购推特的动机。作为言论自由的激进分子，他曾多次公开表示不满推特对言论自由的限制。包括我在内的诸多分析人士认为，在现存的所有社交网络中，推特最接近“数字化公共空间”。推特太重要了，正因如此，马斯克和反对马斯克收购推特的人之间矛盾格外激烈。
收购推特的影响？社交媒体的未来？
在虚拟公共空间中，没有不受约束的言论自由。在美国，言论自由作为一项宪法权利受到保护。然而，即使是在美国，言论自由不代表人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因为每个人也有免受特定语言带来巨大伤害的权利。绝对化的言论自由对很多人而言不是权利，而是危险。绝对的自由下，有的不得不遭受言语攻击甚至虐待，有的则被虚假信息误导。
马斯克收购推特与美国政治联系紧密。一众极右翼推特用户非常了解社交网站的特点，并善于利用社交网络传播极端观点。有证据表明，在2020年美国大选前后，大量错误信息和虚假信息在推特上广泛传播。正因如此，推特近来打击了一些传播虚假信息的右翼。
我曾警告过社会运动的活动家们：社交网络可以作为社会运动的宣传工具，但不能是唯一的组织和宣传途径。马斯克收购推特会从根本上改变推特，而不幸的是，推特已成为诸多政治运动不可或缺的组织平台。
马斯克的收购是否意为着我们所知的小蓝鸟将不复存在？可能如此。之前被封禁的极右翼声音可能重新出现在推特上。美国社交媒体上厌女症等极端保守言论的崛起将影响墨西哥、巴西、印度和肯尼亚等多个国家。
然而，社交媒体是一个更新迭代迅速的领域。据统计，社交网站的寿命通常为15至20年。很多人已经忘了他们聚友网（Myspace）的账号，投身于新一代社交网站。社交网站背后是私人公司，它受私人资本脆弱性的影响，往往变化无常。因此，对于这次收购，我们无须过度焦虑。更重要的是理性地思考我们需要怎样的社交网站，它应当在我们的公共领域中代表谁的声音，搭建一个怎样的平台。
我们可以从推特的曲折发展中吸取哪些教训？如何反思推特犯过的错？如何总结推特的成功之处？我们该如何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搭建一个更好的社交网络环境？
马斯克的收购很可能会对推特造成毁灭性打击。但不变的是，原本的推特消失之后，仍有数十亿地球人，他们渴望通过互联网了解社会新闻并讨论政治议题。与其为一家私营公司的存亡忧心，不如思考我们需要制定哪些规则和制度，防止下一代社交媒体重蹈覆辙。
【作者】Nanjala Nyabola
【作者简介】政治分析员和独立作家。
本标注原创为翻译原创
